發(fā)布時間:2023-9-7 瀏覽次數(shù):325
隨著現(xiàn)代醫(yī)學延長了人類的壽命,生活質量卻沒有跟上,引發(fā)了棘手的倫理困境
每個人都有死的時候。但是什么時候,會怎么樣呢?隨著生日的臨近,這些問題變得更加突出。據(jù)說,無論老人聚集在哪里,都會有一場“器官演奏會”,講述身體器官和部位的故障。我也有一個獨奏會。
去年,在我88歲的時候,我在舊金山一家醫(yī)院的病房里醒來,我的心臟主動脈瓣被一個由金屬彈簧和一些牛的組織制成的瓣膜所取代(一個“Edwards Sapien 3 Ultra”)。
我很高興能活著,我的生活顯然比我的室友好得多。我的室友是一位上了年紀的紳士,長著一張布滿皺紋的長方形臉,頭發(fā)也看不見了。他服用了大量鎮(zhèn)靜劑,似乎死于雙重肺炎,他是個很合得來的室友:沒有閑聊,沒有痛苦的呻吟,沒有呼喊護士,沒有打鼾,沒有看深夜電視游戲節(jié)目的重播。
我不知道我的室友怎么了,我兩天后就逃走了;氐郊依,醫(yī)生經常提醒我,“對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我的康復進展順利。但這并不完全是好消息。我的人工心臟瓣膜——通過降低我死于心臟病的幾率——增加了我死于更糟糕疾病(如胰腺炎或腦瘤)的可能性。
生物物理學家計算出,隨著醫(yī)療保健的最大進步,人類的生物鐘必須在120-150歲之間停止。像Calico、Biosplice和Celgene這樣的生物技術公司正在通過爭先恐后地盡可能地延長我們的正常壽命來檢驗這一點。然而,至少到目前為止,一個基本的問題是,持續(xù)的生活質量并沒有隨著我們壽命的延長而延長。
如果做你最看重的事情的能力變得無法實現(xiàn),那么生存還有什么價值呢?的確,人有可能活得太久
隨著人們年齡的增長,他們無法獲得經濟保障,無法維持他們通常的獨立水平,無法擴展他們的社會關系,也無法避免慢性疾病。例如,美國約85%的老年人至少有一種常見的慢性疾病,如糖尿病、心臟病、關節(jié)炎或阿爾茨海默氏癥。因此,許多日常任務,如洗澡,整理床鋪,辦事,購物,從地板上撿起物品,或行走而不跌倒,都不能在沒有幫助的情況下進行。簡而言之,隨著我們活得越久,我們的身體也越不舒服。
由身體疾病和相關醫(yī)療費用引起的心理抑郁往往會導致更大的下降。幾乎每天都會出現(xiàn)一種持續(xù)時間不確定的新疼痛,并加劇現(xiàn)有的持續(xù)的疾病。醫(yī)療上的妥協(xié)雖然不可取,但卻是必要的,它逐漸榨干了一個慢性病患者的活力。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死亡不是生命結束時的突然 事件(除了作為一種合法定義的物理狀態(tài))。相反,這是一個長期的功能逐漸衰退的過程。
在我看來,預防死亡并不總是比提高生活質量更重要。如果你無法去做和體驗你最看重的事情,那么生存還有什么價值呢?的確,人有可能活得太久。
哲學家弗里德里希·尼采筆下的人物查拉圖斯特拉評論道:
許多人死得太晚,有些人死得太早。盡管如此,“死在正確的時間”這句話聽起來還是很奇怪。“……活的太多了,它們掛在樹枝上的時間太長了。我希望有一場暴風雨來,把這些腐爛的蟲子從樹上搖下來!
尼采可能會贊同邪典喜劇電影《哈羅德和莫德》(1971),這部電影展示了一個及時而凄美的死亡。20歲的哈羅德厭倦了自殺的念頭,在一個陌生人的葬禮上遇到了79歲的莫德。打破許多社會禁忌的莫德教哈羅德如何讓生活變得有趣。一年后,她平靜地安排了自己的死亡。哈羅德是震驚到意識到當下時刻的意識的價值。
公開討論死亡是很罕見的,尤其是在這樣一種文化中,對年齡歧視的指控已經成為一種非常普遍的威脅
不幸的是,大眾媒體顯然還沒有準備好討論老年人的“腐爛”和“被蟲吃掉”。以美國退休人員協(xié)會(AARP) 2022年7月號的雜志為例,該雜志為老年女性提供了“10件總能讓你看起來很時尚的東西”,比如她們聲稱可以“讓暗淡的牙齒看起來更白”的大紅色口紅。還有《體育畫報》2023年5月的泳裝特刊,81歲的女商人瑪莎·斯圖爾特(Martha Stewart)展示了“不老的生活”,并在沒有“太多修圖”的情況下露出了一點乳溝。也許她是遺傳中了大獎——我認識的大多數(shù)老人都皮膚松弛,體態(tài)不佳。她們在性方面沒有吸引力。他們是一個危險的司機在路上,甚至作為行人。他們健忘。它們的維護成本很高。對死亡進行理性和公開的討論是罕見的,特別是在一個微侵犯或年齡歧視指控已經成為一種非常普遍的威脅的文化中。
討論死亡禁忌的一個顯著例外是2019年6月《KFF健康新聞》(KFF Health News)的一條新聞,報道了一名86歲的婦女安排與其他9名高年級學生(他們從費城附近的高檔退休社區(qū)溜出來)秘密校外會議,討論“理性自殺”。在美國,老年人目前占自殺人數(shù)的18%左右。一個不成功的自殺企圖會讓人的情況更糟。正如費城會議的一位與會者所說,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每個人都想知道該怎么做。”
目前,醫(yī)務人員只能面對恐懼死亡文化的有毒弱點。只有止痛藥物,作為治療的副作用,可能加速死亡,是一個普遍接受的終止生命的程序。根據(jù)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定義,姑息治療改善了患有危及生命疾病的患者的生活質量。相比之下,在可獲得的情況下,合法授權的死亡醫(yī)療援助允許醫(yī)生在打算結束自己生命的病人的要求下開致命劑量的藥物。在我看來,這樣的處方至少會給痛苦的患者一個安慰的選擇,即使他們最終選擇永遠不使用這種藥物。
在美國,10個州加上哥倫比亞特區(qū)目前允許臨終醫(yī)療援助。相關法律通常規(guī)定,患者必須在估計死亡的6個月內成為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并能夠自行服用藥物。這項立法通常還包括十幾項保障措施,比如兩名醫(yī)生和兩名獨立證人肯定病人沒有受到脅迫。
除了美國之外,允許臨終醫(yī)療援助的國家(截至2023年,包括奧地利、澳大利亞、比利時、哥倫比亞、德國、盧森堡、葡萄牙、西班牙、瑞士、荷蘭和新西蘭)有不同的醫(yī)療法律要求。例如,為了防止“自殺旅游”,加拿大要求患者必須是加拿大居民。瑞士沒有這個要求。艾米·布魯姆(Amy Bloom)在她的《愛》(2022)一書中詳細描述了她丈夫在瑞士自愿死亡的過程,在那里,病人不需要病;蛩劳龊6個月內死亡。布魯姆的丈夫患有嚴重的阿爾茨海默氏癥,據(jù)報道,布魯姆是按照他的堅持行事的,他“寧愿站著死,也不愿跪著活”。
我假設我會死,不是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是因為不斷累積的外圍決策的致命默認
具體的標準和慣常的醫(yī)療實踐顯然對臨終病人使用醫(yī)療援助有顯著的影響。例如,在加拿大,有10064名患者在2021年期間接受了醫(yī)療援助。相比之下,在人口約為3,900萬的加州,同年只有486名患者在死亡時得到了醫(yī)療援助。加州法律要求患者自行服藥,并且患者必須在死亡后6個月內服藥。加拿大不要求自我管理,如果病人的病情"嚴重和無法補救",可以提供醫(yī)療援助。盡管如此,加拿大和加州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幾年來,80%以上在臨終時使用醫(yī)療援助的病人以前一直在接受姑息治療。平均年齡為76歲,超過60%的人患有癌癥?雌饋砀贻p,健康的人們不經常利用系統(tǒng)。
臨終醫(yī)療援助和其他與臨終護理有關的做法,圍繞著涉及宗教信仰和公民權利的神秘和有爭議的問題。許多人相信生命是神圣的,因此生命的開始和結束應該由神來決定。“生命的神圣性”的學說,通;谟猩裾摰男味蠈W,認為殺死自己或他人會破壞上帝賦予的生命的內在價值。相比之下,世俗功利主義的觀點認為,人們有責任“最大化幸!保虼,當生命受到侮辱和痛苦時,人們有道德義務結束生命。一些道德哲學家認為,就像強迫人們死是錯誤的一樣,強迫人們在他們覺得無法忍受的條件下生活也是錯誤的。
我沒有解決這種倫理復雜性的智慧或意愿。然而,我確實希望“死亡的權利”成為公民自由問題,因為邊緣化的族裔、婦女和性別少數(shù)群體的日常生活選擇已經擴大。
幾個月前,為了溶解一些血塊,我的心臟病醫(yī)生給我開了血液稀釋劑華法林——老鼠藥的主要成分。我假設我會死,不是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是因為不斷累積的外圍決策的致命默認。到目前為止,我很幸運。我身體的尷尬退出方式并沒有減少我的感激之情,因為我得到了許多不應該得到的祝福。
文章翻譯:Efforts to expand the lifespan ignore what it’s like to get 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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