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時間:2022-6-10 瀏覽次數(shù):672
我在本書中討論的這些理念,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以至于它們成了我的一部分,正如我所用的語言是我的一部分一樣。我還記得次閱讀克萊因、費爾貝恩和溫尼科特著作時所體會到的那種興奮感,這些作者的著作是本書討論的焦點。他們的理念代表了對弗洛伊德思想的創(chuàng)造性闡釋。弗洛伊德關注的是夢的象征意義(the symbolic meaning of dreams),而溫尼科特關注的則是做夢的體驗(the experience of dreaming)?巳R因的偏執(zhí)—分裂心位和抑郁心位概念提供了關于極早期生命(初的幾個月)發(fā)展的理念,這是在人類經(jīng)驗中,弗洛伊德著作幾乎完全未曾涉及的部分。比昂對克萊因的投射性認同理念的闡釋,革命性地改變了臨床實踐,因為它提供了一種方式來理解: 兩個人——開始是母親和嬰兒——如何可以一起思考那些其中任何一方都無法單獨思考的內(nèi)容。費爾貝恩提出的關于內(nèi)部客體關系的理論構想,對于我們在當代思考我們每個人帶入到自己在外部世界經(jīng)驗中的多重自我,作出了重大貢獻。
一個人首先必須從書本和老師那里學習精神分析理念,然后,在十年左右的精神分析實踐之后,他必須忘掉自己過去所學,以便發(fā)展出屬于他自己的與病人工作的方式。做這件事不能太匆忙,因為這相當于重新發(fā)明一個無法運作的輪子。在積累了大量分析經(jīng)驗之后,精神分析取向的治療師或許有可能形成自己的方式,來與病人一起創(chuàng)造出真誠的個人化的對話,一種開放的、誠實的、唯有這兩個人之間才能產(chǎn)生的對話。如果要問我哪一個精神分析實踐的原則是至高無上的,那么我認為這個原則就是: 分析師必須與他的每個病人一起重新發(fā)明精神分析。我這樣說的意思是,我和我的每個病人以不同的方式談話,采用不同的聲調(diào),以及音高、音量、語音節(jié)奏、句法和用詞的不同組合,以此來傳達不能夠以其他任何方式,對其他任何人表達的內(nèi)涵。這對我來說毫不奇怪,我有兩個成年子女,我不會用與其中一個說話的方式,來對另一個說話;在我人生的任何階段,我都不會用與我母親說話的方式,來對我父親說話;我對我妻子說話的方式,不同于我和其他任何人說話的方式。每個我與之進入親密交流的人都拉扯我,而我也拉扯他/她,于是我在一定程度上成了不同的人,并且與他們每個人都以不同的方式交流。越是親密的交流,就越是如此。我和我的病人們的談話,是我生命中親密的交流之一。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必須持續(xù)處在“重新發(fā)現(xiàn)”我認為自己知道的東西的過程中。精神分析理念——即便是諸如“潛意識”和“移情”這樣的基本概念——作為關于心靈運作的隱喻,如果不能隨著一個人作為精神分析取向治療師的發(fā)展而演進,那么這些概念將會變得陳腐。
我現(xiàn)在很少使用諸如投射性認同、潛意識、移情這樣的術語,或者其他任何技術術語,在這個譯本的序言中這樣說,或許顯得有些奇怪。這并不意味著這些概念對我來說已經(jīng)變得不那么重要。在我對精神分析理論和實踐進行思考時,這些術語是不可或缺的。我不再使用這些技術術語的原因是,我知道自己使用這些術語時指的是什么,但別人不知道,他們也沒有理由知道。他們知道的是,那個術語對他們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我嘗試用日常語言替代技術術語,來描述我要討論的臨床現(xiàn)象和理論觀點。我希望,讀者或許會發(fā)現(xiàn),這是對他/她在與自己或同行討論精神分析理論和實踐時有用的方式。
關于這本書,經(jīng)常被問及的一個問題是: “哪里是克萊因、溫尼科特或費爾貝恩的思想終止,我的思想開始的分界點?”我對此的回答是: 一切重要理念都處在持續(xù)變化中。在本書中,我不僅描述了我對他人理念的理解(make of),還描述了我和他人理念的交流(make with),并不存在清晰的界限可以區(qū)分,在哪里他人的理念終止,而我的理念開始。在這一點上,任何對于精神分析的“新”貢獻,或者在其他任何領域,都是如此。
我希望,在本書中討論的這些理念能為讀者提供一些素材,在與這些素材的交流中,讀者得以產(chǎn)生他/她自己的理念。因為,畢竟,一個理念有多好,取決于它能夠被他人利用的程度。
托馬斯•奧格登
于加州舊金山
2016年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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